(原创)谈谈虫草

记得小时候,西藏的虫草并不那么值钱,父母经常在家里的炖鸡、炖鸭中加上一把虫草,还逼着我吃。那时我觉得虫草跟干草棍儿似的,很难吃,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父母常念叨的一句话:“虫草鸭子、贝母鸡,最有营养了”。还有,就是父亲常说的:“把虫草和鸭子放在一起炖,熟了以后,虫草就会自动钻进鸭子肉中”。可事实上,每次我都站在锅前等着,掀开锅盖,从未看到过虫草钻进鸭子肉中,但鸭子端上桌时却都整齐地插在鸭肉中……。那时,因当地没有幼儿园,我就经常跟父亲的车跑运输,儿童时代基本上都是在“解放牌”汽车上度过的。记忆中,每当汽车爬至雪线一带,就常常遇到一些当地小孩举着绿色军帽,里面有几两虫草,嘴里喊着“一包烟的换了”。那个年代的司机是最吃香的,一两包香烟,常常能换很多东西。我也是在车上才明白家里的虫草是从哪来的了。
92年大学毕业不久,我在某县一个牧区乡下乡时,对虫草还是没引起足够的重视。那时经常有牧民来敲我的门,手上拿着十几根虫草,问我:“一根一毛钱,要不要?”每次我都笑着拒绝了。因为,在我的感觉中,那东西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几块牛肉来的实惠。93年底至94年初,随着大批援藏干部进藏,进藏旅游的人员开始增加,虫草找到了销路,价格开始成倍上涨。当时每月只挣203元工资的我开始有些动心了,后悔当时下乡时没有买一些储存起来。出于挣点零花钱的考虑,我和县里一个同事开始联合收购一些虫草,采取零买整卖的方式,以1-3元一根的价格收购,再以2000-3000元一斤的价格卖掉,凑了那么几斤,确实还赚了点小钱。最值得回忆的是,当时我把断节的虫草都放在了一个白酒瓶子里,天长日久,竟然快把虫草放满了,倒出来的白酒都呈粘稠状。后来,我把这瓶酒带到拉萨,直到前几年一个同学从内地来拉萨,我们才慢慢把它享用了。到了2000年以后,虫草价格上涨得更是吓人,从几千元一斤竟然涨到了2007年的7-8万元一斤。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不就是一些有点特别的虫子吗,再怎么也值不了那么多钱呀。出于好奇,我查阅了有关书籍。据介绍,虫草又称“冬虫夏草”,为麦角菌科植物冬虫夏草菌的子座及其寄主蝙蝠蛾科昆虫虫草蝙蝠蛾等的幼虫尸体的复合体,其冬季就是名副其实的虫子,到了春季其头部菌子囊开始发芽,生出细长如棒球棍状3~11厘米左右的草径,到了每年5月份左右成熟。采挖后晾干或用火焙干后,就是虫草了。其作用 :1、用于肾虚腰痛,阳痿遗精。有补肾助阳益精之效; 2.用于肺虚或肺肾两虚之久咳虚喘,劳嗽痰血,能补益肺肾,平定喘嗽,止血化痰。从功用上,也看不出虫草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其价格之所以那么高,我想除了物以稀为贵之外,市场炒作应是主要因素。
正因为虫草超高的利润,这里过去相对太平的乡村开始骚动起来。为了争夺挖虫草的地盘,乡与乡、村与村之间开始发生纠纷,有的甚至升级为集体械斗,虫草纠纷逐步成了当地的主要社会矛盾。每年到了挖虫草的季节,当地的政法机关甚至全员出动去维护秩序。即便如此,因虫草引发的杀人、伤害、盗窃案件仍屡禁不止。从这个意义上讲,虫草成了彻头彻尾的祸根。我曾随单位领导到那曲产虫草最多的几个县进行过调研,在那里,看到的景象确实触目惊心——尝到了挖虫草挣钱快的甜头,当地的农牧民都不愿意让孩子上学了,每年就等着一个月的挖虫草时间,一家人上阵,一个月下来就有几万到十几万元的收入;有了钱,又没事可做,一些年轻人就开始胡乱花钱,有的整天花天酒地、有的一天到理发馆洗两次头、甚至有的到拉萨或成都包宾馆玩乐……。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您能说虫草就是一种好东西吗?今年以来,随着世界金融危机的蔓延和这里打砸抢烧事件的发生,虫草价格开始急剧下降,很多虫草商都亏本严重。即便如此,我觉得其价格还是偏高。我认为,什么时候人们不再因而虫草发生械斗、不再因挖虫草而放弃学业、不再发生那么多因虫草引发的案件,那时的虫草价格就应该是正常了。我期待着这一天的早日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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